【龙剑】《疏楼西风夜雨，宫灯十里归人》 2019.11.22 短篇完结
01
茶馆里来了个新的说书先生。
白头毛，白衣衫，连鬓角也是白绒绒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说书的先生。
倒像个仙气飘飘的道长。
02
先生说话不像外表看着这么高冷。
呷口茶，阖上扇，出口成章的不是新奇话本，而是怎么听怎么冷的冷笑话。
冻死个人。
03
店老板看着自己日渐单薄的账本叹了口气。
哆哆嗦嗦地奉上遣散的银两，店老板老泪纵横的。
这位大仙，您放过小的吧。
04
先生笑眯眯地看着他，脾气很好且很乐观的样子。
别嘛，再等等，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说不定就有好这口的呢。
您这店独树一帜，到时候保你赚个盆满钵满。
05
倒是真让先生说着了。
茶馆因为太过奇葩而声名远播，引来看热闹围观的人无数。
但最后都因受不了这冻彻心扉的冷落荒而逃。
06
就在店老板几乎是给先生跪下的时候，来了个人。
那人一身的珠光宝气，华扇轻摇，熠熠生辉。
尤其是随手一掷，都是颗价值连城的硕大珍珠。
07
先生微笑着又呷了口茶，慧眼望着来人那一身的紫气。
龙老板别来无恙？
龙老板冷笑着点了点头，果然是你，剑子仙迹。
08
龙天生会下雨，剑子倒不天生就是登仙的道长。
剑子小道童下山修行的时候认识了龙宿。
给龙讲个冷笑话，龙冷得打个喷嚏，就能布出雪或是冰雹，比单调的布雨有趣得多。
09
龙宿把剑子从茶馆里拎了出来。
化成龙身，像儿时一样将剑子扔在背上，飞纵上天。
龙说，来，讲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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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子抚摸着手下龙鳞，微微一笑，说。
从前有条龙，他是条好龙，保一方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龙啊龙，你说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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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白了他一眼，翻身将他抖下了背。
就在剑子哀号着快要落地被摔死的时候，龙又用尾巴将人捞了起来。
龙冷着声问，你也要来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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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子确实是受了上面的命令来捕杀龙的。
毕竟龙这些年不知怎的突然开始作威作福。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作物受损欠了收，终归是会生灵涂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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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剑子装作听不懂，挠着后脑勺，嬉皮笑脸地望着满脸阴沉的龙宿。
剑子说，跟我走吧，作条好龙还是很有前途的。
龙宿十动然拒。
道，作好龙太无聊了。再说贪婪的人不受点惩罚，怎么对得起他们贪婪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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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龙到底是闯了大祸。
他一龙尾巴掀了上游堤坝，直接淹了一座城。
上面不打算轻放，给剑子下了个最后通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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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合之众不知哪儿得来的风声，趁势抱团，组了个伐龙队。
但其实他们或是垂涎龙身为药，或是觊觎龙身后疏楼西风的宝藏。
有时候，人需要的不过是一个让自己和众人站上道德至高点的借口，用来包装一下私心，发泄一下欲望，而所谓的同仇敌忾，就是这么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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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很淡定。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见。
直到，他看到了挡在他龙爪和众人之间的白衣道长，忽地气不打一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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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楼西风从未停过雨，长长的十里宫灯就在雨中飘摇，闪着腥红的光。
只是这一夜的雨，下得更大更疾了些。
像是特意为了压住里面断断续续传出的破碎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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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一边喘着一边不忘苦口婆心地劝，跟我走吧，往后跟我在一起，不作龙也行。
龙问，不作龙？那作什么？
道长嘴一撇，道侣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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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顶多贪婪着龙的身外之物，道长却贪婪着龙本身。
龙宿冷冷一笑。
贪婪的人不受点惩罚，怎么对得起贪婪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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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
总之道长趁龙不备，也不晓得是怎么暗下的黑手，偷了龙的龙气。
然后直接从疏楼西风里逃了出来，还顺手把整个疏楼西风给封到了结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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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龙宿好不容易从结界里出来，只听说龙死了。
而龙宿却连尸体都没见到。
失了龙气，不能报复，龙一下子销声匿迹了好多年。
21
又好多年后，有道长迎着十里宫灯寻到了疏楼西风。
龙宿摇着手上华扇，森然冷笑：贪婪的人必须受点惩罚，否则怎么对得起贪婪的欲望？因为龙气护体连转世都忘不了的记忆，是不是特别折磨人？救人不救己，修道修傻了是吧？
剑子摇头苦叹：往事休提，要不，我还是给你讲个笑话吧。
——完——
